情如春水　愁似秋月

三天。說好三天就回來的。

結果只派人送一包藥回來，要他煎好服下。

素續緣厭惡的看著眼前黑漆漆的藥汁。

不過素素在信上千交代、萬交代定要他服下這碗藥汁。

素續緣端起藥碗一股作氣的仰頭飲下。

噁~好難喝。

找點事情來作好了。

．．．．． ．．．．． ．．．．． ．．．．． ．．．．．

素續緣到了素還真的臥室，不經意的發現到一幅保存得極為完善的畫軸。

其細心保存的態度令人可知主人是對這幅畫的重視程度。

素續緣在好奇心的趨使下，動手打開了這捲畫軸。

畫軸慢慢的打開，一道身穿紅衣、面容極為美麗又帶著離塵脫俗氣質的女子出現在素續緣的面前。

素續緣看著畫中的女子。

他驀然感到心突然一陣一陣的被糾緊著。

這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他看到這名女子會有如此難過的感受?

她是誰?

素續緣看到畫旁邊的題字。

智絕世間 藝動天下

「智絕世間，藝動天下。」素續緣默唸了這句短短的文字。

雖是短短的文字，但簡樸的文字卻訴盡主人無限的英氣與自信。

「風采鈴?」素續緣看到畫尾有一極為娟秀的字跡。署名為風采鈴。

風．．采．．鈴．．這三個字如雷殛般的打入素續緣的腦海中，讓以前一些曾經在腦海中閃過的片段串連起來。

木盒．．造世七俠．．十三邪靈．．七彩雲天．．黃甫橋．．海鯨島．．

鳴~~天下第一．．不知名．．真神仙．．

啊~~自己頭好痛~好痛~~

素續緣抱著頭，讓屬於自己從前的記憶如流水般的流入自己的思緒中。

素續緣痛苦的抱著頭約有片刻的時間，他的苦難才終告結束。

而他也恢復他從前所有的記憶。

素續緣再看了畫一眼，輕輕的闔上那幅畫。將畫放回原處後，人也步出臥室。

素續緣坐在一棵大樹底下，靜靜的坐著。任思緒空白的游走。

沒有在想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知道該想什麼。

就這樣的任一夜從他指縫中逝去。

．．．．． ．．．．． ．．．．． ．．．．． ．．．．．

在樹底下整整坐了一夜的素續緣感染上了輕微的風寒。

「咳~咳~」

串連起全部記憶的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自己堅持不叫素還真父親而要叫他素素了。

每次，只要自己一叫他父親。他們倆相聚的時間就不會太多。

或許是這種不悅的經驗一直埋在自己內心深處。使得自己就連失去記憶也不願再叫他父親了。

可是我現在不叫你父親，你還是依然又為了武林事在奔波。

「咳~咳~」自己好像染上了風寒。

素續緣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覺得額頭在發燙。

「續緣喲~」

是假假。是他們回來了嗎?素續緣欣喜的跑了過去。

跑過去的他卻只見到秦假仙他們三人。

「他們還在忙是嗎?」素續緣落寞的說著。

「沒辦法。很多人中了摩亦王下的毒，素還真、一頁書他們在那邊幫人家解毒。」秦假仙解釋的說道。

「哎喲~你的臉怎麼那麼紅?」秦假仙看到素續緣的不對勁。

「沒什麼，只是染上了一點風寒。等下煎一帖藥就好了。」

「那你自己多注意一點。這是素還真要我交給你的。素還真叫你一定要吃。」秦假仙遞給他一包藥後也要走人。

「假假，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素續緣追了過去不捨得他們離開的問著。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秦假仙摸了摸素續緣的頭。

他當然知道素續緣在想什麼。可是武林途就是這樣。沒有休止的一天。

「你們哪時候會回來?」

「很快啦。」秦假仙不願訂下一個期限。因為連他都不敢保證何時風波才能休。

素續緣目送著秦假仙他們三人離去。

低頭看著手上的藥包。

一股煩燥及厭惡湧上心頭。

素續緣將藥包用力的拋了出去。

我討厭你們。明明說好三天就回來的。現在呢?幾天了。也不回來看看我。

素續緣憤憤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腦海裡浮起的是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

如果妳還在，妳會不會一直在我的身邊陪我?

素續緣觸動自己心中的一根弦。

拿出了紙筆。一筆一筆地勾勒出一名動人的女子。

她臉上帶著無限的暖意。眼裡、嘴裡皆帶著笑。

高貴典雅的氣質令人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目光。

素續緣在圖的末端仿了她的筆跡簽下風采鈴三個字。

素續緣讓畫攤在書桌上讓畫上的水墨風乾。

「咳~咳~」素續緣再度咳了起來。

自己的胸口好熱．．好熱．．素續緣抓緊了胸前的衣物。

是風寒引起的嗎?還是自己沒有喝下素素交待的那包藥?

素續緣掙扎的走了出去。

此時恰逢素還真正好趕了回來要為素續緣進行最後的推血過穴。

「續緣~」素還真看到素續緣痛苦的走出房門，連忙將上前扶住他。

素還真一把脈得知素續緣並未服藥。真是又急又氣。

「我不是交待你一定得服藥嗎?」素還真連忙點住了素續緣周身數處大穴。

素續緣頓時感覺到自身的痛苦減輕了數分。

素還真將素續緣放進一處天然的熱泉，內力也在素續緣的身上游走推拿著。

素續緣無力的讓素還真的內力在他體內流動著。

過了片刻，素還真才收回自身的內力。

素還真本來想罵他幾句，可是看到他那副模樣。說什麼也罵不出口。

素還真輕嘆了一口氣，將素續緣抱回臥室。

素還真將素續緣放在床上安置好後，又出去煎了一碗藥要讓素續緣服下。

只要續緣服下這碗藥，那就大功告成了。從此續緣就是百毒不侵之身了。

素還真將藥端進房內，讓素續緣服下後，不禁露出了個笑容。

「續緣，以後別再任性了。」素還真摸了摸素續緣略嫌蒼白的臉頰。

「嗯。」

「我等下還要出去，你自己一人好好待在琉璃仙境練武。」

「你又要出去了?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去。」素續緣的心中不知為何的起了個莫名的恐慌。

「我不能帶你去。」

「我也要去。」素續緣耍起脾氣來。

「你剛剛才答應我不任性的。」

「這件事例外。」

「素還真~~大事不好了啦~」秦假仙的聲音如催命符般的撞擊素續緣的心中。

「何事發生了?」素還真連忙走了出去。

「一．．一．．頁書．．他．．被摩亦王下毒，現在人待在雲渡山命在旦夕。」秦假仙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素續緣聞言也翻身下床。

「續緣，你待在琉璃仙境。」素還真的口氣出現難得一見的嚴厲。

「不要。」素續緣硬是說不要。尚未完全恢復的身子卻不聽使喚的倒向書桌，使得擺在桌上的水瓶之中的水潑撒出來。

「續緣。」素還真扶住了素續緣的身子。卻也看到桌上的那幅畫。

只是畫中人物已被水給弄糊了。只剩下一角的名字依然清晰。

風采鈴．．素還真看著畫角的名字。不敢相信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就這樣被弄壞，不由得心火大升。

再加上一頁書中毒，使得素還真的心情煩燥了起來。

素續緣不知道素還真誤會了那幅畫的事，依然拉著素還真的身說也要一起去。

「我不是跟你說叫你不要了嗎?」素還真冷淡嚴厲的對素續緣說著。

「我．．」

「續緣啊，素還真叫你別去你就不要去了。」秦假仙還沒看過素還真的肝火如此旺盛過，連忙要素續緣別講了。

「我也要去~~」素續緣鐵了心就是要去。

他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啪~」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在室內，也在素續緣的臉上留下了紅楚的五指印。

素續緣捂著臉，不敢相信素素打了他。

他從未打過他的啊。

「素還真，小孩子只是一時不懂事。打他幹嘛。」秦假仙拉著素還真要他離開，也一邊打眼色給素續緣要他別再說話了。

「你給我好好的待在琉璃仙境。」素還真將畫拿走便憤怒的離開。

素續緣依然不敢相信的看著素還真離去的背影。

「續緣，你乖哦~」秦假仙草草的安撫了素續緣後，又立刻追了素還真出去。

他誤會了是嗎?那幅畫是自己模仿畫成的啊。

你沒有注意到嗎?你沒有注意到嗎?

素續緣跌坐在地上。

你真的沒有注意到嗎?
「素還真啊，續緣不懂事。你就原諒他嘛。」秦假仙從後頭追上了素還真。

素還真在走出來後，也後悔著自己打了續緣一巴掌。

那孩子自尊心那麼強，不知道自己打了他這一巴掌後，他的反應是什麼?

可是他毀了風采鈴的自畫像。

那是他唯一保有屬於她的東西啊。

「我們快上雲渡山吧。」素還真顧不得心中的痛楚，要秦假仙一起快上雲渡山。

．．．．． ．．．．． ．．．．． ．．．．． ．．．．．

素續緣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才緩緩的爬了起來。

原本慧頡明亮的雙眼如今卻幪上了一層灰暗。

臉頰已不再疼痛，可是內心卻好難過。

無神的看著半掩的房門。

漸漸的心中有了主意。

素續緣看了四周一眼便不再留戀的跨步出去。

素續緣來到了白蓮池。

心中思緒翻騰不已。

一咬牙，手一揚。一聲落水聲在水面上響起。

在水聲響起的同時，素續緣也轉過了身，走出琉璃仙境。

．．．．． ．．．．． ．．．．． ．．．．． ．．．．．

素還真在和秦假仙趕上雲渡山之路程中，秦假仙已經將一頁書中毒發生的經過源源本本的告訴素還真。

「一頁書他就是為了保護那些小孩和婦人就硬是接下摩亦王他撒過來的毒粉。結果人現在就躺下來了。」

秦假仙想到那個景象還不禁打了個冷顫。

連一頁書那樣深厚的內力都擋不了摩亦王所下的毒，足見那毒有多厲害。

素還真聽完整個經過後，也不禁輕皺眉頭。

經過前幾次的調查，他得知之前對續緣下毒的人就是摩亦王的親生兒子。

這次他前來是為了報復嗎?

到了雲渡山上，也不容素還真再多想。人立刻前往探視一頁書。

素還真進入內室，便看到一頁書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素還真為一頁書把著脈。

「素還真啊，一頁書是怎麼樣了?有救嗎?」

「這毒厲害非常。我沒有拿到配方也不能輕易的為一頁書解毒。免得他體內的毒又再加深。只是近期內一定得拿到解藥。現在一頁書是仗著他深厚的內力才會倖存。若是換作其他人早已一命鳴呼了。」素還真拿出了一顆救命金丹讓一頁書服下。

「服下這顆藥後，再加上一頁書本身的內力。我想還有一個月的期限。」素還真估計著時間。

「一個月。一個月能讓摩亦王拿出解藥嗎?」秦假仙緊張的問著。

「不行也得行。」素還真堅決的說道。

素還真在步出內室後，抬頭看了一下時辰。

現在已經入夜了。不知道續緣睡了沒?

素還真想到今天在琉璃仙境發生的事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是太魯莽了點。

再度拿出了畫。看著畫上的水漬。明白這畫已是無法救回了。

風采鈴．．．素還真看向畫尾的署名。

嗯?這字跡?素還真仔細的看了一下字跡。

雖然很像，可是這不是風采鈴的筆跡。

難道續緣發現了?

素還真按奈不住心中的想法。人立刻衝回琉璃仙境。

只是當他衝回琉璃仙境後，才發覺已是空無一人。

「續緣~續緣~」素還真仍抱著一絲希望叫著、找尋愛子的身影。

素還真整個琉璃仙境找過了一遍。確定續緣真的不在琉璃仙境了。

素還真走進自己的臥室。來到了放置畫像的地方。

果然沒錯，這畫真的是續緣模仿畫成的。

只是續緣人現在在哪呢?
「沒錯，素還真他們已經開始在籌劃攻打的事情了。」一名身著儒衣的人說著。

「那就讓他們來吧。」摩亦王十分有自信的說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再來稟報本王。」

「是。」儒者應聲後，便跨步走出廳堂。只是他在走出前，眼睛還是看了一下一直坐在窗台上，背對著他們的年輕人。

說他年輕一點也不為過，看他的背影，最多只有十來歲而已。

不知他怎麼會在這?而且他又是誰?

「你認為如何?」摩亦王出聲詢問著背對著他的年輕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話語一落，坐在窗台上的年輕人俐落的一旋身。

俊俏的臉龐出現在眾人面前。

赫然一看，竟是素續緣。

「喔，那不知道素軍師有何建議呢?」赤丹噙笑問著。

素續緣尚未回答，赤丹又繼續開口道。

「不妨先聽聽我的意見。只是此舉可能得請素軍師委屈一下了。」

素續緣聞言只是笑了一下。

他已聞出赤丹的不善來意。

「素軍師是由素還真他們一行人扶養長大的。所以他們一行人也是最關心素軍師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利用苦肉計。」赤丹訴出他的目的。

素續緣依然不為所動的立在原地。

「苦肉計?什麼樣的苦肉計?」摩亦王好奇的開口說道。

「就是請素軍師先受點小傷，然後將之推在大軍之最前端。使素還真他們的軍心大亂。而我們就乘他們心情大亂之時，一舉進攻。消滅素還真一行人。」

赤丹頓了一下，方又繼續開口說道:

「只是不知素軍師是否肯委屈一下了?」

「為了消滅素還真，我當然肯接受。只是．．我好奇的是，赤丹謀士的建議不知可行度有多高呢?」

赤丹聞言，不禁暗自咬牙切齒。

稱自己為謀士，不就代表自己的地位低他一階了嗎。

「那素軍師的意思是?」縱然如此，赤丹還是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

「我的意思是，由我出面與他們正面對上。」

「正面對上?你確定?」赤丹輕笑了一下。

「就如你所說，我是他們一手扶養長大之人。當然，在場之中最瞭解他們之人也莫過於我了。而赤丹謀士你的建議我想是不錯的。只是你少考慮了一點。」

「哪一點?」

「悲憤之心。」

「如果他們見到我被綁在大軍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樣你認為他們會是奮不顧身來救我，還是軍心大亂的撒走?」

「反之，如果主將是我。如果你被你一手扶養長大之人擊傷，你的感受是如何呢?我要的就是他們見到我是主將時的那份錯愕。戰場之上，只要一時的疏失都是致命的的殺機。」

「那你認為該採行你的意見了?」赤丹冷冷的問道。

「決定意見之人並不在我。而是摩亦王。」素續緣將問題丟給摩亦王。

摩亦王思考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就用素軍師的意見吧。」

「既然如此，那吾就先行退下了。」素續緣瀟灑的一旋身離開了議事大廳。

「大王，你認為素續緣可靠嗎?」赤丹問著。

「可靠?」摩亦王笑了一下。

素續緣是他一個月前在一處的河畔遇到的。

見面的第一句話，他只問了自己是否要擊敗素還真等人。

自己點了點頭。

於是他便跟自己回來了。

但真的也多虧了他，他總是能致敵機先。

「他吃了我的漠清離散，想背叛也沒機會。」摩亦王對自己所研發出的毒物信心十足。

就連中原鼎鼎大名的一頁書也無法擋過不是嗎?

況且這小子也很有膽識。

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將藥服了下去。證明他合作的意願。

不過不管素續緣到底是為了什麼，中原將是自己的掌中物了。

摩亦王想到這，不禁仰天狂笑了數聲。

．．．．． ．．．．． ．．．．． ．．．．． ．．．．．

他來這有他的目的。

摩亦王的下毒功夫太厲害了。與其忙著解毒，不如潛入當臥底。

而他把問題丟給摩亦王是有他的道理的。

他要離間他們倆之間的情誼。

摩亦王具有高度的猜疑心。而赤丹在這種情形下，自然也不會對摩亦王有太高忠誠度。

而如今摩亦王採用他的意見，赤丹必有一份恐懼。

恐懼自己終有一天會取而代之他的位置。

而這份恐懼將是他破壞他倆君臣關係的第一步。

摩亦王，我要你後悔來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