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春水　愁似秋月

素還真走進素續緣的臥室。

雖然這房間已有一段日子未住人，但卻仍是一塵不染。像是主人未曾遠行過。

素還真看了看房間的四周。

房內的一景一物皆深深的勾起他的回憶。

素還真看見桌上擺了一隻木雕的鵝。不禁笑了起來。

他想起，續緣剛復生的時候。人小小的，又不太會說話。只會咿咿呀呀的表達出他的話。那時他總是帶著他出去四處遊玩。

他記得，他帶他到一處的鄉村。

他高興的四處亂跑。自己也任他玩著。反正只要他高興就好了。

然後，他突然緊張的衝回自己的身邊。

原來他身後追了一群的鵝。

那些鵝比他的身高還要高呢。

只見他急急忙忙，一副要哭的模樣，衝回自己的身邊。躲在自己的身後，還抱著自己的大腿從後偷看那群鵝追來了沒。

想到這的素還真，嘴角不禁泛起了笑容。

後來回來時，他窩在自己的膝頭上看著自己雕了一隻木鵝給他。他高興的不得了。整天愛不釋手。

只是木鵝還在，主人呢?

一抹思念與哀愁悄悄地爬上素還真的雙眸。

驀然，一隻大手從後搭上了素還真的肩。

素還真轉頭一看，發覺是葉小釵。

「是你。你哪時進來的，我怎麼都沒發覺。」素還真強裝起一朵微笑。

葉小釵不語，只是以堅定的眼神鼓勵著素還真。

「小釵．．你說，我是不是不夠作為一個好父親?要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續緣離我而去?」素還真的眼神帶有太多的落寞。

葉小釵搖了搖頭。要素還真不要想太多。

葉小釵見素還真仍是依然失意，還想繼續安慰他時。

外頭傳來陣陣的吵雜聲。

素還真抬起雙眸。

「小釵，你說，會是什麼事呢?」素還真說完後也不待葉小釵的回話便舉步走了出去。只是臨走前，仍是謹慎的將木鵝放回桌上。

「這是續緣最愛的東西之一，不能損傷。」素還真又看了木鵝一眼，像是想從內看到愛子的身影，但卻是徒勞無功。

素還真和葉小釵來到了外頭。

見琉璃仙境已是佈滿了人潮。

哭聲、憤怒傷、大叫聲．．等等的聲音充斥著一向清幽的琉璃仙境。

愛靜的素還真不禁輕皺了雙眉。

「諸位，請安靜好嗎?」素還真出聲要大家靜一靜。

「安靜?你叫我們怎麼安靜?」一聲憤怒聲傳出。

「諸位如此的發言，讓素某無法聽清。能否派出一位代表告訴素某，為何今日大家集聚在琉璃仙境呢?」

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

「素還真，你要負全責。」

「哦?要素某負什麼責任?」

「你看。」中年男子退開一步，現出身後的一堆屍體。

素還真頓時慘白了一下。

慣征沙場的他怎會怕如此的小場面，他是怕這些人是續緣下手的．．．

「請問這些死者與劣者有何關係?」素還真仍是強作鎮定的說道。

「因為這些人全是素續緣殺的。不管他是你親生還是你撿來的。反正他是從你琉璃仙境出去的，你就該負起責任。」

「對~對~負起責任來~」群眾情緒激動的要素還真負責。

「你如何證明這些人是素續緣殺的?」

「因為就是他親自帶人將屍體送回的。」

素還真聞言，人倒退了三步。葉小釵連忙從後扶住了他。

續緣．．你真的作了這些事．．

「素還真，你要負起責任來。你要殺了素續緣為這些死者報仇。」

素還真亂了。

要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辦不到。

「你一定要親手殺了他為這些死者報仇。」群眾又開始激動的吶喊著。

「喂~你們這些人憑什麼要素還真去殺他啊?你們有本事為什麼不自己去殺了素續緣?況且這些人，哼~哼~根本死有餘辜。」秦假仙從後頭排開人群說道。

「什麼叫死有餘辜?你給我說清楚。」

「哼。你們也心知肚明，何必要我老秦說出。」

「說啊，就怕你說不清楚。」

「這些人全部已經叛節投靠摩亦王去了。結果人家摩亦王甩也不甩，直接將人送回來給你們。」

「你胡說。」

「我老秦胡說?要不然這些人應該是待在武家堡之中。為何一夜之間全部失蹤。如果這些人沒有跟摩亦王勾結的話，為什麼只有他們被殺，而你們這些待在武家堡之人卻沒事呢?」

「這．．．」發言男子啞口無言。

「反正素還真你也該出面解決這件事。素續緣幫助摩亦王對我們的造成了多大的損失。所以素還真你要出面解決這件事。」

「你怎麼不自己出去?」

「素續緣又不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眾人反正就是要素還真出面解決這件事。

素還真開始憎恨起眼前的這群人。

他拋妻棄友就是為了這群人?

續緣離開他也是為了這群人?

這麼多年奔走武林是為了什麼?

他捨棄了他應有的幸福就是為了這些人?

素還真的思緒開始混亂不堪。

「素還真。」一道聲音再度傳來。

眾人皆看向聲音的方向。

「這是我們素軍師送給你的。」一名男子將一封信送給了素還真。

信是普通的信但信上勁草的三字卻讓素還真頓時跌入黑暗的深淵。

挑戰函

素還真強作鎮定的拿出信閱讀。

七天後午時，荒龍道上靜候素還真大駕。

「素還真，出戰啊。人家都下挑戰書了。你不能讓我們中原人士丟臉。」群眾開始議論紛紛。

「我出戰。七天後，我將與素續緣在荒龍道上對戰。現在請各位離開琉璃仙境吧。」素還真話一出，眾人皆停住了發言。

素還真強忍住顫抖不理那些身後之人，緩緩的走到白蓮池去。

看著眼前一朵一朵迎風搖曳的白蓮。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父子倆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來。

風采鈴，妳說讓續緣解決這一切的紛紛擾擾。而我去陪妳好嗎?

素還真深呼吸了一口氣。久久不能回復。

．．．．． ．．．．． ．．．．． ．．．．． ．．．．．

素素啊，不要難過。

如果我不寄挑戰書給你，那麼那一群自稱為武林正道人士的人一定會要求你來與我對戰。

與其讓你進退兩難，那倒不如讓我來作這個壞人吧。

既然要壞那就要壞到底了，不是嗎?
一頁書睜開沉重的雙眼。

他又昏睡了多久了?

「仙仔，你醒來了?」在旁的業途靈看到一頁書醒來，立刻高興的趨前探視著。

「業途靈，是你。」一頁書掙扎的坐了起來。

業途靈立刻為一頁書調整一個舒適的位置。

「業途靈，眾人的近況如何?」

業途靈立刻將他的所知一五一十的告訴一頁書。獨獨漏了素續緣的事情。

「續緣呢?」

「他．．他．．他倒向奕族那邊了．．」業途靈愈說愈小聲，到最後聲音也細如蚊蚋。

一頁書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續緣投靠奕族?這有可能嗎?」

「沒錯，續緣已經投靠奕族了。」一個帶有重重鼻音的聲音傳中外傳來。

「大仔。」

「一頁書啊，你有好一點了嗎?這個是素還真要我帶來的藥丸，你趕快服下吧。」秦假仙從衣袋內掏出一顆紅色藥丸來。

「是吾拖累了你們。」一頁書自責的說著。

「一頁書啊，你不能這樣講，若不是你和素還真的辛苦，武林哪有今天這個局面?」

「唉。」一頁書輕嘆了一口氣後，將藥丸服了下去。

只是這聲輕嘆不知是為了自己本身而嘆還是為了續緣而發。

一頁書服下藥後，感覺自己的眼皮又開始慢慢的重了起來。

他努力的想再撐開，可是卻敵不過身體的自然反應。

「一頁書啊，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奕族那邊，有我們夠了。」

「多勞了。」一頁書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又昏睡了過去。

就在一頁書入睡之際，雲渡山外，傳來一陣吵鬧的打鬥聲。

「有人闖進雲渡山來，快去助陣。」秦假仙率先衝了出去。業途靈和蔭屍人也跟著去幫忙。

就在此時，一個黑色人影摸了進來。

黑色人影靜靜佇立在一頁書的床邊，看著一頁書沉靜的睡臉。

黑衣人快速點了一頁書身上的幾個要穴。

黑衣人拉開手上的衣袖，將一頁書的嘴巴張開。塞了顆藥丸到一頁書的嘴中。

後又用匕首一劃，黑衣人的鮮血流進了一頁書的口中。

你要趕快好起來。素續緣又多劃了一道刀口，讓鮮血大量的流進一頁書的口中。

他已經服下摩亦王調配的毒藥了。剛剛那個便是摩亦王給的一部分解藥。

而他的血是解毒最好的藥材。兩者搭配，書書應該會好得更快。

素續緣聽見遠處有人往這個方向來的腳步聲。

為一頁書擦拭了他嘴邊的血後，素續緣不捨的再看了一頁書一眼。

便旋身施展輕功而走。

為什麼與你們相聚的時間總是如此的短暫?

「快，快。」秦假仙氣喘如牛的聲音又傳來了。

秦假仙衝出去後，愈想愈不對勁。

深怕是調虎離山之計，又立刻衝了回來。

秦假仙看著依然躺在床上安眠的一頁書。一顆吊得老高的心，才落了地。

「呼，好佳在一頁書沒事。」
日掛正中，荒龍道山人聲沸騰。

人群從四面八方湧進荒龍道。

不為別的，就為今日響徹武林的戰事。

一代神人素還真對戰後起新秀素續緣。

而他們倆的關係更是讓人好奇的所在。

眾人皆好奇，他倆是否為父子關係。如果是的話，那這場對決便變成了父子之戰。基於此，讓許多人更是不遠千里的趕來。就是為了看這場對戰。

素還真負手站在荒龍道的東方。

一臉沉靜的神情讓人無法猜透他的想法。

在一旁的青陽子、葉小釵等人則是要見機行事。

因為他們不想傷了其中的任何一人。

「哈~哈~哈~」一陣狂妄的笑聲傳來，一道俊秀人影亦慢慢在荒龍道西方現在蹤影。

「素還真。你很準時。」素續緣一臉邪氣的站在素還真面前五十步的距離。

「出手吧。」素還真沒有太多的話，只是淡淡的要素續緣出手。

「乾脆。」素續緣一語發完，立刻運勁於掌。

素還真將內力集聚在指尖。

「啊~~蓮開並蒂。」

素續緣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素素，你真的要下手殺我嗎?」素續緣突然哀悽的說道。

素還真聽到那一聲素素，當場心神大亂。指勁也隨之潰散。

「大梵聖掌。」素續緣攻了過去。

葉小釵和青陽子見狀立刻閃身上前。

一個護住了素還真，另一個則是擋下了素續緣的攻勢。

「素續緣，讓本王助你一臂之力。」摩亦王突然出現在戰龍道。

不好。素續緣暗叫不妙之時，摩亦王的掌勁亦發出近在咫尺。

素續緣假裝沒有聽到摩亦王的話，也立刻再補上一掌。

「翼．凝．無常。」素續緣迅速結了佛家手印算準了時機打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將摩亦王的掌勁打偏至一旁的大樹上。

「砰~」一聲轟天巨響震得眾人閃避不及。

素續緣亦被那反彈之氣迴沖到。人也隨之往後退後了數步。

血絲沿著素續緣的嘴角流下。

「續緣~~」素還真見素續緣流血，不禁踏前一步輕聲叫道他的名字。

「素還真，你找人助陣。下流。無恥。」赤丹叫囂著。

「找死。」狂刀拔出肩上獅頭寶刀攻向赤丹。

素續緣一迴身，以同樣的招式替赤丹擋下狂刀的攻式。

「續緣．．．」狂刀看著眼前的人。

這人是他一手調教的．．他真能忍下心出殺招嗎?

「素還真，今日一戰到此為止。下次，就得分出生死了。」素續緣雖按住心口但仍不改其狷狂的口氣說道。

「摩亦王，我們回去吧。」素續緣硬是挺住身子走了回去，但眾人皆看得出素續緣已身負重傷。

「素還真，快啊。快趁機殺了他。」突然一人發語道。

「哈~哈~哈~」素續緣停下了腳步仰天大笑。

「正道武林?正義人士?哈~哈~哈~」素續緣笑得差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素續緣慢慢的轉過身面對發語之人。

「我就站在這，有本事，你來殺我。」素續緣一字一字慢慢吐出，但眼已露殺機。

「沒本事的人，就不該站在這。」一道指氣由素續緣指尖射出。

在素續緣轉身離去的同時，一道慘叫聲亦同時響起。

．．．．． ．．．．． ．．．．． ．．．．． ．．．．．

回到摩亦王的地方。摩亦王開口詢問著素續緣的傷勢。

「素續緣，你沒事吧?」

「吾沒事。」素續緣仍是意氣風發的說著。

「一天激戰，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素續緣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大廳。

．．．．． ．．．．． ．．．．． ．．．．． ．．．．．

回到房內的素續緣一人獨自坐在鏡子前。

無意識看著鏡中的自己。

獨自一人的他，已無剛才的意氣風發。僅存的是一股落寞。

一股說不出的難過壓在心頭。

緩緩的閉上眼，忘不了的是他們那份表情。

他好難過，好難過。

胸口為何如此的悶，悶到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份難過一日一日的加深，他已經快承受不了這份的難過。

素續緣無意識的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入自己的手臂中。

他不知道他這種類似自殘的舉動有多久了。

他只知道，這樣似乎可以減少一點心痛。

看著鮮血泊泊的流出。

素續緣泛起了一朵微笑。

這樣，能不能贖我傷害你們的罪?

手起，一道鮮血噴出。手落，匕首又再度刺向自己的手臂。

「啊~~~~」素續緣將臉埋進雙手間，卻只能發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無聲吶喊。